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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去临摹手一双 ——谢增杰的花鸟画艺术 时间:2018-12-24 20:52:01 点击次数:8549 |
谢增杰是著名山水画家许俊先生的研究生,他的业务主要方向一直是在山水画创作领域。他的花鸟画创作,近年来从偶一为之的游戏到理论实践的双线深入,从辅助于山水创作到这一题材的兼擅,其实有着他十分必然的生发逻辑和内在要求。
增杰学画的历程是曲折的,但也是幸运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蒙师雍生先生曾长期借住在他的家中。作为一位修养十分全面的杰出艺术家,甚至还是一位优秀的艺术教育家,雍生先生在和增杰朝夕相伴的那些岁月里,全面、深刻地影响了增杰日后的学习、思想和创作。增杰在人格修养、艺术创作上的基调,自此于南国的清澈、灵动、洒脱之中,融会了来自于西北高原的质朴、强健和厚重。我相信,这也是增杰敏感而主动的审美价值追求。这一人生际遇和先天禀赋所造就的特质,充满辩证色彩,耦合传统,生发势能,对于一个有志于中国画传承与创新的青年艺术家来说,尤可宝贵。
因此,他绝不会浅尝辄止地停留于岭南一隅。八大、任伯年、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黄宾虹等前辈大师,都是他临习研究、津津乐道、学习取舍的对象。“从浑黑中掘出光明,从混沌中辨出个数,从繁乱中理出秩序,从浑厚中显出灵动,从散碎中归于整一”——这是增杰常在同道们坐而论道中引用的一句话,其用心处、深心处可见一斑。不执着于古典笔墨的外在形态,而在更深更广的层次上去延展作为传统绘画语言的笔墨,或许才是当代中国画的最好出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增杰的花鸟画,正是他拿来验证笔墨的方便法门。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花鸟画从人物画的配景地位上独立出来,别张一军,至明代陈淳、徐渭,高度强化以书入画、以意驭笔。进入清代,写意花鸟流派林立,空前绝后。恽寿平以常州派引领正统,江南四僧、八大、扬州画派以荡尘涤浊的声势席卷画坛。清后期,以四任、吴昌硕为代表的海上画派,极大推动了近现代大写意花鸟的发展。绘画技术上,笔墨与色彩相辅相成,是元明以来花鸟画的主要方法。而清初恽格和华嵒的没骨法、小写意法,开一代风气,影响也非常深远。从增杰的花鸟作品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对花鸟绘画传统的学习脉络和继承轨迹。
石涛认为,中国画家若要使自己的作品达到“有笔有墨”的境地,就必须从整体上全面把握大自然所具有的“蒙养之灵”和“生活之神”的特性。 “自归于蒙养之道”的过程,就是“一画”辟混沌的“自一以分万,自万以治一”的过程。增杰不止一次对我说,笔墨问题不能简单地停留在一般的技巧性问题上,而要与画家对大自然生机活力的体验和悟解联系起来。增杰长于写生,精勤不倦。从岭南的木棉,到北国的红柿,从儿时记忆中的蚱蜢,到写生途中遇见的翩然彩蝶,无不被他细心地收纳于笔下。北宋刘道醇有所谓六长:“粗卤求笔一也,僻涩求才二也,细巧求力三也,狂怪求理四也,无墨求染五也,平画求长六也”,绘画的过程也就是统一各种矛盾的过程。增杰在这一艰辛的过程中,乐此不疲,乐而忘返,解衣盘礴,裸袖握管,“是真画者也”!值得一提的是,在形与神、真与写的关系把握上,增杰和我曾就自顾恺之以来几经变易的不同认识展开过多次讨论。尤其应该注意的是邹一桂对苏轼重神轻形、重写轻工的批评,虽说具有高度的历史敏感和洞见水平,但就问题本身而言,似乎可以从主体间性入手,重新加以审视,这一课题,我想留待下一阶段和他共同完成。
“作一画,墨之浓淡焦湿无不备,笔之正反虚实旁见侧出无不到,却是随手拈来者,便是功夫到境”。体现在创作上,则要求如清水芙蓉,去除雕凿的自然;同时,还需要技巧纯熟而不落俗套的清新创造。早在汉代,扬雄就说过“书,为心画”。笔、线早已不仅仅是应物象形的造型手段和技巧,更承载着画家感情宣泄和精神感染的功能,具有相对独立的审美价值。笔墨的抒情性质,精神性指向,正是中国画的核心价值所在。在增杰的花鸟作品中,我们既可以看到他竭力发掘毛笔的表现功能、从线性的组合到块面性的运作、对笔墨技法境界的不懈追求,又能强烈地感受到他进一步发挥蕴含于笔墨之中的书法性和文学性的创造性努力。增杰尤为注重宣纸的选择,几成一癖。的确,好的宣纸,渗化性能优越,能深切传达笔墨的运作效果,推动水墨色酣畅淋漓的融合,进而“搜妙创真”地表现出理想之境。
“审美对象的意义就是感性的组织,感性的统一”。杜夫海纳还认为,艺术是超语言学的最佳代表,绘画不是其存在向意指超越的能指。在现象学意义上,艺术的语言并不真正是语言,它不断地发明自己的句法。增杰所着力继承的中国画尤其是文人画传统,早已超越单纯的视觉艺术范畴,建立起可以使多重意义得以传达的“形式结构”。正象巴尔特所说,“意义的现象学与结构形式主义是相辅相成的”,增杰在花鸟写意作品中于书法性和文学性的创造性努力,完全基于这样的深刻认识。
事实上,真正如古人那样“当知性命者,莫浪看挥毫”的寄笔墨以生命者在当代已经十分罕见。多数人依样画瓢,早已无所谓精神与感情。即使还有一些的话,最多也只是重复古人的笔墨程式和情感模式而已。更有追逐名利者,欺世盗名者,群居终日而言不及义者,和艺术已然毫无关系了。我所认识的增杰,言讷而思敏,外柔而内刚;专注于艺,手不停挥;绝不陈陈相因,以貌似古人和师长为荣,绝不蝇营狗苟,以一艺之成和声望为傲——这是我相信的能称为艺术家的增杰。
增杰的花鸟画作品第一次结集出版,祝愿他的艺术早臻“厌于人意、合于天造” 的至高境界,期待他创作出更多融乎心田、天籁自鸣的佳作。
“识到者笔辣,学充者气酣,才裕者神耸”。增杰,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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